这样看来,红楼梦八十回后的贾宝玉是可能被作者构思在抄家前出家当和尚的,因为现实中的曹顒就在与马氏结婚后病死了,对于马氏而言,曹顒等于遁入空门了。那么,接下去贾宝玉的落魄生活就该写马氏和遗腹子的生活经历了。
刘心武还有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在他的曹学中,他也认为李纨的生活原型是马氏,那么贾兰的生活原型就是马氏遗腹子了,可刘从来就没想过,贾母既然有亲重孙子,为什么不把亲重孙子当宝贝,却把过继孙子当宝贝呢?再一个曹頫竟比曹寅能耐大,七年功夫就在北京把曹家弄得比当初在南京还要兴旺。还有一个,在刘心武与周汝昌的曹家与贾府对应关系中,都把贾政当曹頫,可他们从来没给贾琏夫妇按排个对应关系,特别是王熙凤在他的曹学中是何地位?哪可是比李纨史湘云更重要的人物啊!
可是刘心武竟对曹家在雍正六年的这场抄家劫难视若儿戏,对马氏遗腹子视有若无,对李照煦先被抄家革职视有若无,对曹頫被革职抄家视有若无,对雍正的心狠手辣穷治政敌视有若无,对当时官场的[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视有若无,对封建官场中象曹家这样的大家族一旦遭抄家革职就彻底败亡这铁的规律视有若无,居然臆想曹家在大清朝这场官场大地震中幸免于难、不到七年又在北京爬起来,只有在他创作的小说中才会大胆发挥出这样的奇迹,这在雍正朝的官场变幻风云中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从康熙四十七年到雍正七年这二十年间,上有允仍、皇长子、皇八子九子十子、皇十四子,中有索额图、凌普、隆科多、年羹尧,下有曾静、吕留良,哪一家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啊!这场大祸因[此方人家多用竹篱木壁者,大抵也因劫数,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甲戌眉批:写出南直召祸之实病。】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如何救得下?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也不知烧了几家。只可怜甄家在隔壁,早已烧成一片瓦砾场了。只有他夫妇并几个家人的性命不曾伤了。]可是在刘心武看来曹家好象装了避火罩似的,虽在皇家的隔壁,也能挺过这把大火,比隆科多年羹尧幸运,居然七年后又在京城重振雄风,这里有哪一点合乎当时官场的事体情理?只可能在他的大胆发挥的小说中出现这种奇闻,却决不可能在当时残酷无情的现实中出现这样的怪事!
马氏遗腹子在抄家时年纪尚小,因而无需承担罪责,但曹家内部的大房偏房是不会同情这孤儿寡妇的,因为他们当初在曹寅曹顒曹頫任织造时受够了排挤打压,如今已经是[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了,终于可以报往日之积怨了,为什么不乘机欺负这破铜锁和贱石头呢?至于当日兴旺时结交的那些亲朋好友,可依靠的三织造体系已经土崩瓦解,李家孙家都在曹家之前先倒了,靠不上了,一般的亲戚朋友见曹家败了运抄了家,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帮助曹家这孤儿寡妇。刘心武所说的曹寅的女儿是纳尔苏郡王的王妃,这纳尔苏王爷作为曹家的女婿会帮助曹家渡过难关,可他竟忘了书中的贾迎春嫁的孙绍祖是个什么东西,这孙绍祖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他是[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一味的骄奢淫荡贪欢媾。]连曹寅的女儿都被他[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哪里还会照应马氏母子?红楼梦作者若不是对此人恨之入骨,会在书中借用孙绍祖丑剧揭露贾迎春悲剧吗?至于迎春不是贾政的女儿,而是贾赦的女儿,这是作者为避讳而作的障眼法,看看贾宝玉为迎春出嫁作的诗中一句[况我当今手足情]就知道了。可刘心武竟认为书中的贾元春形象才是曹寅女儿的艺术典型,他忘了脂批:[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元春的生活原型并不存在,作者这里是用元春隐寓康熙皇帝,并不是实指曹寅女儿真当了皇贵记载的,不可能查不到。刘心武随着周汝昌的大胆假设去大胆发挥,找不到史实根据就说是被乾隆销毁了,这根本不合事体情理,没有任何说服力。